貴州民族大學二級教授孫兆霞
Ⅰ 脫貧老賴就是不願脫貧是為什麼
隨著脫貧工作進入深水區和關鍵期,一些深層次矛盾和問題逐漸暴露。,部分地區貧困戶中存在較為突出的「等靠要」思想,不配合脫貧甚至抗拒脫貧的現象難以根除。「精神貧困」正成為脫貧攻堅路上難過的坎、難爬的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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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坐在門口曬太陽,等著政府送小康」
當下,對鄉村秩序侵蝕最嚴重的是主流價值觀的扭曲。金錢,成了評價的至高標准。
坐等扶貧幹部主動上門、靠著底線政策苦捱、別人有的待遇一樣不能少……基層扶貧幹部告訴記者,少數自身具備脫貧條件卻拒不主動脫貧的人令基層扶貧工作「傷透腦筋」。
「坐在門口曬太陽,等著政府送小康」的現象並不鮮見。「村裡有兩個年輕單身漢,並沒有喪失勞動能力,卻連自己的茶園都荒著,基本不搞生產,得一天過一天,坐等當五保戶。我們曾多次前去做工作,可他們就是不行動。」湖北省鶴峰縣一位駐村工作隊隊長說,有些貧困戶產生了「日子過不下去有國家兜底」的心態。
「有個貧困戶,40多歲,身體健康,因為好吃懶做,老婆跑了。以前還種點地養活自己,現在家裡的七八畝旱地乾脆不種了,等著救濟。我們上午9點去他家,還沒有起床。」山西省一名扶貧幹部說,一些貧困戶以前就懶散饞,不願意勞動,現在一沒有生活來源就去找政府,給基層扶貧工作帶來「破窗效應」,其他貧困戶甚至受到這些「懶漢」的影響。
鄂西山區一位退休的縣委書記說,在精準扶貧過程中,有少數老百姓出現了這樣的心態:「我是窮人我怕誰!」「我是小老百姓我怕誰!」少數貧困戶對上門幫扶的幹部很麻木,認為脫貧是幹部們的事,與自己無關。

激發內生動力,是告別貧困的根本性措施。山西省晉中市扶貧辦副主任路辰正介紹,他幫扶的貧困村「兩委」班子調整後,新當選的幹部積極謀劃產業,村子2016年人均純收入超過2萬元,實現了整村脫貧。
創新產業扶貧機制,對接「真需求」,以扶貧「參與感」帶動脫貧「獲得感」,才能避免貧困群眾等待觀望。貴州省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副研究員高剛認為,扶貧資源的配給應從供給主導型轉為需求主導型,如尊重貧困戶的發展意願,推行私人定製等菜單式扶貧。
Ⅱ 鄉村綠色發展有什麼啟示
青山綠水公園,花香果碩田園,返鄉創業家園,休閑旅遊樂園……記者近期在南方部分省區鄉村采訪發現,綠色發展正讓農業成為有奔頭的產業,讓農民成為有吸引力的職業,讓農村成為城裡人嚮往的美麗家園。綠色發展已成鄉村自信的新坐標。
綠色發展讓鄉村有了高顏值
立春時節,走進彝語為「侯珠」的貴州赫章縣,在磅礴群山中,一棵棵高大翠綠的核桃樹仿如哨兵一樣,守護著這片大山的寧靜和美麗。
平均海拔2000米的赫章縣,是貴州離天空最近的地區,也是一個「連苞谷都不肯長,老鼠啃玉米還要跪起吃」的深度貧困縣。
為求生存,靠山吃山的村民曾毀林開荒種玉米、「土法煉鋅」找票子,那時,當地森林覆蓋率一度降至20%以下,全縣水土流失面積達到67%,生態環境拉起了紅色警報。
為改變「貧窮開荒、挖礦污染」的困局,從1998年開始,赫章人開始走上了退耕還林、棄礦種樹的綠色發展之路。「我們用20年時間,在水土流失區、采礦區、石漠化山區栽種了166萬畝的核桃樹,如今這些核桃樹已成為山區群眾增收的『搖錢樹』、石漠化治理的『生態樹』、新農村建設的『風景樹』,赫章鄉村面貌為之一變。」赫章縣常務副縣長朱大庚說。
距赫章縣600多公里的雲南省麗江市華坪縣石龍壩鎮,也曾因盛產煤炭,天空中曾飄著遮天蔽日的煤灰,而被煤灰附著的農作物,種下去沒多久就死掉了。
「採煤最鼎盛時期,我們這些居住在礦區周邊的群眾,年初種一坡玉米,年底連個籽都收不到。」石龍壩鎮德茂村村民李德友說,因採煤需要大量木材,當地礦山被剃成了「光頭山」。
為轉變發展方式,2009年開始,石龍壩鎮關閉「黑小煤礦」,連續八年栽種了8.8萬畝芒果,一大批「光頭山」變成了「果子山」。「如今的石龍壩已是青山綠水公園、花香果碩田園的美麗家園。」石龍壩鎮黨委書記陳古周說。
綠色發展讓老鄉脫貧有了新依賴
清澈的小溪、白牆青瓦的民居、扎滿籬笆的阡陌小道、扛著農具返家的農人……走進湖南省桂東縣大洞村,優美恬靜的生活環境讓人心曠神怡。
作為湖南省森林覆蓋率最高的幾個區縣之一,桂東縣從上個世紀90年代開始封山育林,絕大部分森林成為生態公益林而禁止採伐。當地村民通過種植紅豆杉等珍貴苗木和杜仲、厚朴等中葯材,並依託秀麗山川發展鄉村旅遊,逐步過上了幸福生活。
「以前我們村窮得很,人均只有七分田,村民一年種植的水稻只夠3個月口糧,剩下9個月靠借糧度日,幾乎戶戶都是貧困戶。」大洞村主任鍾漢明說,依靠綠色發展,大洞村人均可支配收入去年達到4萬多元,成為遠近聞名的富裕村。
邊遠與貧窮,曾是貴州省赤水市兩河口鎮大榮村的代名詞。近年來「山頂種楠竹、山腰種獼猴桃、山下養魚」的立體生態農業格局,把這個曾經邊遠貧困的村寨,發展成全村70%的農戶年收入超5萬元的小康村。
「以前大榮村窮在沒有致富產業。近年來村民通過售賣竹原料、種植獼猴桃和養殖冷水魚,人均可支配收入接近1.4萬元,全村38戶165名貧困人口全部脫貧。」大榮村村支書唐永富說,該村未來要利用當地風景優美的優勢,准備讓更多村民從「種綠」脫貧向旅遊致富轉變。
綠色發展讓鄉村有了新價值坐標
當了一輩子農民的貴州省湄潭縣龍鳳村田家溝組村民伍新榮,說起綠色發展給農村帶來的巨變,頓時眉飛色舞。

貴州民族大學教授孫兆霞認為,以前農村窮、農民苦、農村生活不方便,讓許多農民產生了「農村沒發展前途」的自卑和自疑,而通過綠色發展引領鄉村振興,農村的綠色農產品與自然的親近性特點凸顯,而隨著政府精準扶貧和美麗鄉村建設的深入推進,中國鄉村正在重新找回發展的自信和價值的依歸。
富裕了就好。
Ⅲ 扶貧產業政策落實不力、推進走樣 如何整改
個別地區扶貧扭曲走樣
一些受訪扶貧幹部和群眾反映,產業扶貧在積極推進的過程中,一些問題也在顯露。部分地區產業發展隨意性強,缺乏深加工等產業鏈配套,產業扶貧探索往往效果不佳,此外,扶持資金和保障體制不健全也困擾著扶貧政策的落實。
一是產業發展隨意性強。部分地區盲目整縣整區推進某一項目,不計成本投入且效益差,導致一哄而上發展,最後整體失敗。2014年至2015年,西部某貧困縣在沒有深入考察群眾養殖技術、養殖成本及市場風險等情況下,在兩個鄉鎮3000多戶貧困戶中硬性推廣綠殼蛋雞養殖,由於蛋雞養殖防疫不到位、養殖成本較高、簽約企業設置諸多門檻等,政府投入幾百萬元的養殖項目全面失敗,部分農民還因為發展綠殼蛋雞效益差,背著死雞到政府上訪。
此外,記者在調研中發現,缺乏深加工等產業鏈配套,往往是各地產業扶貧探索失敗的共性因素。《經濟參考報》記者近日在貴州某縣采訪發現,近六年來,當地先後實施了核桃、天麻、養羊、黨參、太子參等扶貧產業,但都不同程度地失敗。由於深加工能力低、組織化程度低,分散農戶難以應對市場風險。以茶葉為例,這個縣近年來發展了20萬畝茶園,目前存活並發展相對較好的有10萬畝左右。但由於沒有深加工產業鏈,當地只賣初級產品,產品的附加值低效果不明顯。當地扶貧幹部反思說:「農業具有高風險,如果沒有熟諳市場和技術的龍頭企業帶動,僅靠幹部和群眾的一腔熱情,最終是國家花了錢,農民反而受了害。」
加大扶持力度完善保障體系
對於產業扶貧中出現的種種問題,業內人士認為,應加大對產業扶貧的金融支持力度,構建開放性的產業扶貧平台,合力構建「保險+產業扶貧」新模式,充分發揮產業在扶貧中的引領作用。
國務院扶貧辦開發指導司司長海波等受訪幹部建議,從以下三個方面進一步推動產業扶貧:一是大力發展扶貧小額貸款。充分發揮農村信用社和村鎮銀行的作用和優勢,為建檔立卡貧困戶提供3年期以上,3至5萬元,執行基準利率,無抵押無擔保的小額信用貸款,並由財政扶貧資金全額貼息,支持建檔立卡貧困戶發展特色優勢產業。
二是構建開放性的產業扶貧平台。貴州民族大學反貧困專家孫兆霞等人認為,產業扶貧中,企業、大戶、農民更接地氣,應由他們決定或與他們商量發展什麼產業,政府著力在構建產業鏈、完善基礎設施、提升貧困群體能力等方面提供公共服務。同時,通過建立政府、企業、社會組織、貧困群體等主體平等參與和協同行動機制,讓產業扶貧決策更加科學和更具參與性,避免產業扶貧因缺乏多方能動性發展一大片,失敗一大片
三是因地制宜探索「保險+產業扶貧」新模式。針對目前我國涉農保險嚴重欠缺,貧困戶發展產業存在較大風險等問題,基層幹部建議,政府、商業保險機構、企業等利益攸關方,需創新思維,合力構建「保險+產業扶貧」新模式,保險機構可根據貧困地區地域特色和產業發展特點,積極推進大眾農產品產量保險、收入保險、氣象指數保險、價格指數保險等各類產品;並積極構建「保險+銀行+政府」的多方信貸風險分擔補償機制,力破產業扶貧保險缺位等問題。
「給錢給物不如給個好支部,不少邊遠貧困山區需求尤為迫切。」河南一位貧困縣縣委書記說,部分農村沒有產業、深陷貧困,與這些地區基層組織軟弱渙散、沒發展思路、沒號召力、沒干勁等密切相關。他建議,這一輪產業扶貧要與加強基層組織建設相結合。尤其是創新模式機制,鼓勵發展能帶來集體收入的合作經濟,將激發村級組織積極性放在重中之重的位置。
